韩二·齐令周最使郑
齐令周最使郑,立韩扰而废公叔。周最患之,曰:“公叔之与周君交也,令我使郑,立韩扰而废公叔。语曰:‘怒于室者色于市。’今公叔怨齐,无奈何也,必周君而深怨我矣。”史舍曰:“公行矣,请令公叔必重公。”
周最行至郑,公叔大怒。史舍入见曰:“周最故不欲来使,臣窃强之。周最不欲来,以为公也;臣之强之也,亦以为公也。”公叔曰:“请闻其说。”对曰:“齐大夫诸子有犬,犬猛不可叱,叱之必噬人。客有请叱之者,疾视而徐叱之,犬不动;复叱之,犬遂无噬人之心。今周最固得事足下,而以不得已之故来使,彼将礼陈其辞而缓其言,郑王必以齐王为不急,必不许也。今周最不来,他人必来。来使者无交于公,而欲德于韩扰,其使之必疾,言之必急,则郑王必许之矣。”公叔曰:“善。”遂重周最。王果不许韩扰。
白话文
齐国派周最出使郑国,目的是要拥立韩扰而罢黜公叔。周最对此很担忧,说:”公叔与周君交好,如今却让我出使郑国,去扶立韩扰而废掉公叔。俗话说’在家生气的人会把怒色带到街市上’。现在公叔怨恨齐国却无可奈何,必定会迁怒周君而深深记恨我。”史舍劝道:”您尽管去吧,我保证让公叔一定重视您。”
周最到了郑国,公叔果然大怒。史舍前去拜见说:”周最本来不愿来出使,是我私下硬劝他来的。他不愿来,正是为了您考虑;我坚持劝他来,也是为您着想。”公叔问:”这话怎么说?”史舍答道:”齐国大夫家中有条恶犬,凶猛不能呵斥,一呵斥就会咬人。有位客人请求试着呵斥它,他先盯着狗慢慢呵斥,狗没动;再呵斥时,狗就没了咬人的意思。如今周最原本能侍奉您,却因不得已而来出使,他必定会礼貌周全、言辞委婉地向郑王陈情,郑王就会认为齐王并不急切,肯定不会答应立韩扰。要是周最不来,别人就会来。来的使者与您没有交情,又想讨好韩扰,必定会急促行事,言辞激烈,那样郑王就一定会答应了。”公叔说:”有道理。”于是厚待周最。郑王果然没有同意立韩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