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礼上
《曲礼》曰：“毋不敬，俨若思，安定辞。”安民哉！
敖不可长，欲不可从，志不可满，乐不可极。
贤者狎而敬之，畏而爱之。爱而知其恶，憎而知其善。积而能散，安安而能迁。临财毋苟得，临难毋茍免。很毋求胜，分毋求多。疑事毋质，直而勿有。
若夫，坐如尸，立如斋。礼从宜，使从俗。夫礼者所以定亲疏，决嫌疑，别同异，明是非也。礼，不妄说人，不辞费。礼，不逾节，不侵侮，不好狎。修身践言，谓之善行。行修言道，礼之质也。礼闻取于人，不闻取人。礼闻来学，不闻往教。
道德仁义，非礼不成，教训正俗，非礼不备。分争辨讼，非礼不决。君臣上下父子兄弟，非礼不定。宦学事师，非礼不亲。班朝治军，莅官行法，非礼威严不行。祷祠祭祀，供给鬼神，非礼不诚不庄。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。鹦鹉能言，不离飞鸟；猩猩能言，不离禽兽。今人而无礼，虽能言，不亦禽兽之心乎？夫唯禽兽无礼，故父子聚麀。是故圣人作，为礼以教人。使人以有礼，知自别于禽兽。
太上贵德，其次务施报。礼尚往来。往而不来，非礼也；来而不往，亦非礼也。人有礼则安，无礼则危。故曰：礼者不可不学也。夫礼者，自卑而尊人。虽负贩者，必有尊也，而况富贵乎？富贵而知好礼，则不骄不淫；贫贱而知好礼，则志不慑。
人生十年曰幼，学。二十曰弱，冠。三十曰壮，有室。四十曰强，而仕。五十曰艾，服官政。六十曰耆，指使。七十曰老，而传。八十、九十曰耄，七年曰悼，悼与耄虽有罪，不加刑焉。百年曰期，颐。
大夫七十而致事。若不得谢，则必赐之几杖，行役以妇人。适四方，乘安车。自称曰老夫，于其国则称名；越国而问焉，必告之以其制。
谋于长者，必操几杖以从之。长者问，不辞让而对，非礼也。
凡为人子之礼：冬温而夏清，昏定而晨省，在丑夷不争。
夫为人子者，三赐不及车马。故州闾乡党称其孝也，兄弟亲戚称其慈也，僚友称其弟也，执友称其仁也，交游称其信也。见父之执，不谓之进不敢进，不谓之退不敢退，不问不敢对。此孝子之行也。
夫为人子者：出必告，反必面，所游必有常，所习必有业。恒言不称老。年长以倍则父事之，十年以长则兄事之，五年以长则肩随之。群居五人，则长者必异席。
为人子者，居不主奥，坐不中席，行不中道，立不中门。食飨不为概，祭祀不为尸。听于无声，视于无形。不登高，不临深。不茍訾，不茍笑。
孝子不服暗，不登危，惧辱亲也。父母存，不许友以死。不有私财。
为人子者：父母存，冠衣不纯素。孤子当室，冠衣不纯采。
幼子常视毋诳，童子不衣裘裳。立必正方。不倾听。长者与之提携，则两手奉长者之手。负剑辟咡诏之，则掩口而对。
从于先生，不越路而与人言。遭先生于道，趋而进，正立拱手。先生与之言则对；不与之言则趋而退。
从长者而上丘陵，则必乡长者所视。
登城不指，城上不呼。
将适舍，求毋固。将上堂，声必扬。户外有二屦，言闻则入，言不闻则不入。将入户，视必下。入户奉扃，视瞻毋回；户开亦开，户阖亦阖；有后入者，阖而勿遂。毋践屦，毋踖席，抠衣趋隅。必慎唯诺。
大夫士出入君门，由闑右，不践阈。
凡与客入者，每门让于客。客至于寝门，则主人请入为席，然后出迎客。客固辞，主人肃客而入。主人入门而右，客入门而左。主人就东阶，客就西阶，客若降等，则就主人之阶。主人固辞，然后客复就西阶。主人与客让登，主人先登，客从之，拾级聚足，连步以上。上于东阶则先右足，上于西阶则先左足。
帷薄之外不趋，堂上不趋，执玉不趋。堂上接武，堂下布武。室中不翔，并坐不横肱。授立不跪，授坐不立。
凡为长者粪之礼，必加帚于箕上，以袂拘而退；其尘不及长者，以箕自乡而扱之。奉席如桥衡，请席何乡，请衽何趾。席：南乡北乡，以西方为上；东乡西乡，以南方为上。
若非饮食之客，则布席，席间函丈。主人跪正席，客跪抚席而辞。客彻重席，主人固辞。客践席，乃坐。主人不问，客不先举。将即席，容毋怍。两手抠衣去齐尺。衣毋拨，足毋蹶。
先生书策琴瑟在前，坐而迁之，戒勿越。虚坐尽后，食坐尽前。坐必安，执尔颜。长者不及，毋儳言。正尔容，听必恭。毋剿说，毋雷同。必则古昔，称先王。侍坐于先生：先生问焉，终则对。请业则起，请益则起。父召无诺，先生召无诺，唯而起。侍坐于所尊敬，毋余席。见同等不起。烛至起，食至起，上客起。烛不见跋。尊客之前不叱狗。让食不唾。
侍坐于君子，君子欠伸，撰杖屦，视日蚤莫，侍坐者请出矣。侍坐于君子，君子问更端，则起而对。侍坐于君子，若有告者曰：「少间」，愿有复也；则左右屏而待。毋侧听，毋噭应，毋淫视，毋怠荒。游毋倨，立毋跛，坐毋箕，寝毋伏。敛发毋髢，冠毋免，劳毋袒，暑毋褰裳。
侍坐于长者，屦不上于堂，解屦不敢当阶。就屦，跪而举之，屏于侧。乡长者而屦；跪而迁屦，俯而纳屦。
离坐离立，毋往参焉；离立者，不出中间。
男女不杂坐，不同椸枷，不同巾栉，不亲授。嫂叔不通问，诸母不漱裳。外言不入于捆，内言不出于捆。
女子许嫁，缨；非有大故，不入其门。姑姊妹女子子，已嫁而反，兄弟弗与同席而坐，弗与同器而食。父子不同席。
男女非有行媒，不相知名；非受币，不交不亲。故日月以告君，齐戒以告鬼神，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，以厚其别也。
取妻不取同姓；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。寡妇之子，非有见焉，弗与为友。
贺取妻者，曰：“某子使某闻子有客，使某羞。”
贫者不以货财为礼，老者不以筋力为礼。
名子者不以国，不以日月，不以隐疾，不以山川。
男女异长。男子二十，冠而字。父前，子名；君前，臣名。女子许嫁，笄而字。
凡进食之礼，左殽右胾，食居人之左，羹居人之右。脍炙处外，醯酱处内，葱渫处末，酒浆处右。以脯修置者，左朐右末。客若降等执食兴辞，主人兴辞于客，然后客坐。主人延客祭：祭食，祭所先进。殽之序，遍祭之。三饭，主人延客食胾，然后辩殽。主人未辩，客不虚口。
侍食于长者，主人亲馈，则拜而食；主人不亲馈，则不拜而食。
共食不饱，共饭不泽手。毋抟饭，毋放饭，毋流歠，毋咤食，毋啮骨，毋反鱼肉，毋投与狗骨。毋固获，毋扬饭。饭黍毋以箸。毋嚃羹，毋絮羹，毋刺齿，毋歠醢。客絮羹，主人辞不能亨。客歠醢，主人辞以窭。濡肉齿决，干肉不齿决。毋嘬炙。
卒食，客自前跪，彻饭齐以授相者，主人兴辞于客，然后客坐。侍饮于长者，酒进则起，拜受于尊所。长者辞，少者反席而饮。长者举未釂，少者不敢饮。长者赐，少者、贱者不敢辞。赐果于君前，其有核者怀其核。御食于君，君赐余，器之溉者不写，其余皆写。
馂余不祭。父不祭子，夫不祭妻。御同于长者，虽贰不辞，偶坐不辞。羹之有菜者用梜，其无菜者不用梜。
为天子削瓜者副之，巾以絺。为国君者华之，巾以绤。为大夫累之，士疐之，庶人龁之。
父母有疾，冠者不栉，行不翔，言不惰，琴瑟不御，食肉不至变味，饮酒不至变貌，笑不至矧，怒不至詈。疾止复故。
有忧者侧席而坐，有丧者专席而坐。
水潦降，不献鱼鳖，献鸟者拂其首，畜鸟者则勿拂也。献车马者执策绥，献甲者执胄，献杖者执末。献民虏者操右袂。献粟者执右契，献米者操量鼓。献孰食者操酱齐。献田宅者操书致。
凡遗人弓者：张弓尚筋，弛弓尚角。右手执箫，左手承弣。尊卑垂帨。若主人拜，则客还辟，辟拜。主人自受，由客之左接下承弣；乡与客并，然后受。进剑者左首。进戈者前其鐏，后其刃。进矛戟者前其镦。
进几杖者拂之。效马效羊者右牵之；效犬者左牵之。执禽者左首。饰羔雁者以缋。受珠玉者以掬。受弓剑者以袂。饮玉爵者弗挥。凡以弓剑、苞苴、箪笥问人者，操以受命，如使之容。
凡为君使者，已受命，君言不宿于家。君言至，则主人出拜君言之辱；使者归，则必拜送于门外。若使人于君所，则必朝服而命之；使者反，则必下堂而受命。
博闻强识而让，敦善行而不怠，谓之君子。君子不尽人之欢，不竭人之忠，以全交也。
《礼》曰：「君子抱孙不抱子。」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，子不可以为父尸。为君尸者，大夫士见之，则下之。君知所以为尸者，则自下之，尸必式。乘必以几。
齐者不乐不吊。
居丧之礼，毁瘠不形，视听不衰。升降不由阼阶，出入不当门隧。居丧之礼，头有创则沐，身有疡则浴，有疾则饮酒食肉，疾止复初。不胜丧，乃比于不慈不孝。五十不致毁，六十不毁，七十唯衰麻在身，饮酒食肉，处于内。生与来日，死与往日。知生者吊，知死者伤。知生而不知死，吊而不伤；知死而不知生，伤而不吊。吊丧弗能赙，不问其所费。问疾弗能遗，不问其所欲。见人弗能馆，不问其所舍。赐人者不曰来取。与人者不问其所欲。适墓不登垄，助葬必执绋。临丧不笑。揖人必违其位。望柩不歌。入临不翔。当食不叹。邻有丧，舂不相。里有殡，不巷歌。适墓不歌。哭日不歌。送丧不由径，送葬不辟涂潦。临丧则必有哀色，执绋不笑，临乐不叹；介胄，则有不可犯之色。
故君子戒慎，不失色于人。国君抚式，大夫下之。大夫抚式，士下之。礼不下庶人，刑不上大夫。刑人不在君侧。
兵车不式。武车绥旌，德车结旌。史载笔，士载言。前有水，则载青旌。前有尘埃，则载鸣鸢。前有车骑，则载飞鸿。前有士师，则载虎皮。前有挚兽，则载貔貅。行：前朱鸟而后玄武，左青龙而右白虎。招摇在上，急缮其怒。进退有度，左右有局，各司其局。
父之雠，弗与共戴天。兄弟之雠不反兵。交游之雠不同国。四郊多垒，此卿大夫之辱也。地广大，荒而不治，此亦士之辱也。
临祭不惰。祭服敝则焚之，祭器敝则埋之，龟策敝则埋之，牲死则埋之。凡祭于公者，必自彻其俎。
卒哭乃讳。礼，不讳嫌名。二名不偏讳。逮事父母，则讳王父母；不逮事父母，则不讳王父母。君所无私讳，大夫之所有公讳。《诗》、《书》不讳，临文不讳。庙中不讳。夫人之讳，虽质君之前，臣不讳也；妇讳不出门。大功小功不讳。入竟而问禁，入国而问俗，入门而问讳。
外事以刚日，内事以柔日。
凡卜筮日：旬之外曰远某日，旬之内曰近某日。丧事先远日，吉事先近日。曰：“为日，假尔泰龟有常，假尔泰筮有常。”
卜筮不过三，卜筮不相袭。龟为卜，策为筮，卜筮者，先圣王之所以使民信时日、敬鬼神、畏法令也；所以使民决嫌疑、定犹与也。故曰：“疑而筮之，则弗非也；日而行事，则必践之。”
君车将驾，则仆执策立于马前。已驾，仆展軨、效驾，奋衣由右上取贰绥，跪乘，执策分辔，驱之五步而立。君出就车，则仆并辔授绥。左右攘辟，车驱而驺。至于大门，君抚仆之手而顾，命车右就车；门闾沟渠，必步。
凡仆人之礼，必授人绥。若仆者降等，则受；不然，则否。若仆者降等，则抚仆之手；不然，则自下拘之。客车不入大门。妇人不立乘。犬马不上于堂。故君子式黄髪，下卿位，入国不驰，入里必式。
君命召，虽贱人，大夫士必自御之。介者不拜，为其拜而蓌拜。祥车旷左，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；左必式。仆御、妇人则进左手，后右手；御国君，则进右手、后左手而俯。国君不乘奇车。车上不广咳，不妄指。立视五巂，式视马尾，顾不过毂。国中以策彗恤勿驱。尘不出轨。国君下齐牛，式宗庙。大夫士下公门，式路马。乘路马，必朝服载鞭策，不敢授绥，左必式。步路马，必中道。以足蹙路马刍，有诛。齿路马，有诛。

解释

《曲礼》上说：“凡事要心存恭敬，态度要庄重，言辞要谨慎。”这样才能安定民心。

傲慢不可滋长，欲望不可放纵，志向不可自满，享乐不可过度。

对贤者要亲近而尊敬，敬畏而爱戴。爱一个人要知道他的缺点，恨一个人要了解他的优点。积累财富要能散财，安于现状也要能适应变化。面对财物不贪得，面对危难不逃避。争斗时不要一味求胜，分配时不要贪多。对不确定的事情不要妄下结论，即使有道理也不要固执己见。

坐姿要端正，站姿要恭敬。礼仪要随情况而变，出使要尊重当地风俗。礼仪的作用在于确定亲疏关系，解决疑惑，区分异同，明辨是非。礼仪要求不轻易取悦他人，不浪费言辞。礼仪要求不逾越规矩，不侵犯侮辱他人，不轻佻嬉戏。修身践行诺言，这是善行。言行合乎道义，这是礼仪的本质。礼仪讲究向他人学习，而不是强加于人。礼仪讲究前来学习，而不是主动去教。

道德仁义，没有礼仪就无法实现；教育训导、纠正风俗，没有礼仪就无法完备；纷争诉讼，没有礼仪就无法解决；君臣、上下、父子、兄弟的关系，没有礼仪就无法确定；求学侍师，没有礼仪就无法亲近；朝会治军、任职执法，没有礼仪就无法树立威严；祭祀鬼神，没有礼仪就无法真诚庄重。因此，君子以恭敬、节制、退让来彰显礼仪。鹦鹉能说话，终究是飞鸟；猩猩能说话，终究是禽兽。如果人没有礼仪，即使能说话，不也是禽兽之心吗？正因为禽兽没有礼仪，所以父子会乱伦。因此，圣人制定礼仪来教导人，使人懂得礼仪，从而区别于禽兽。

最上等的是崇尚德行，其次是讲究施与回报。礼仪讲究往来，只往不来或只来不往，都不符合礼仪。人有礼仪则安定，无礼仪则危险。所以说，礼仪不可不学。礼仪要求自我谦卑而尊重他人，即使是贩夫走卒也有尊严，何况富贵之人？富贵而懂得礼仪，就不会骄奢淫逸；贫贱而懂得礼仪，就不会意志消沉。

人生十岁称为“幼”，开始学习；二十岁称为“弱”，行冠礼；三十岁称为“壮”，成家；四十岁称为“强”，出仕；五十岁称为“艾”，担任官职；六十岁称为“耆”，可以指使他人；七十岁称为“老”，可以传位；八十、九十岁称为“耄”，七岁称为“悼”，悼与耄即使有罪，也不施刑罚；百岁称为“期”，颐养天年。

大夫七十岁退休，如果不得辞官，君主会赐予几杖，出行有妇人陪同。出使四方，乘坐安车。自称“老夫”，在本国称名；出使他国，必须告知本国的制度。

向长者请教，必须带着几杖跟随。长者提问，不谦让就回答，是不合礼仪的。

为人子的礼仪：冬天要让父母温暖，夏天要让父母凉爽，晚上要安顿父母就寝，早晨要向父母请安，与同辈相处不争执。

为人子者，三次受赐不涉及车马。因此，乡里称其孝顺，兄弟亲戚称其慈爱，同僚称其友善，朋友称其仁德，交往者称其诚信。见到父亲的朋友，不叫进不敢进，不叫退不敢退，不问不敢答。这是孝子的行为。

为人子者：出门要告知父母，回家要面见父母，出游要有规律，学习要有目标。平常说话不自称“老”。年长一倍的人要像对待父亲一样，年长十年的人要像对待兄长一样，年长五年的人要并肩而行。五人同处，长者必须单独坐一席。

为人子者，居处不占据尊位，坐时不居中席，行时不走中道，立时不站中门。宴请不控制饮食，祭祀不担任尸位。无声中听从，无形中观察。不登高，不临深。不轻易诋毁，不轻易发笑。

孝子不在暗处服侍，不登危险之地，以免辱没父母。父母在世，不答应为朋友赴死。不私藏财物。

为人子者：父母在世，衣冠不穿纯白色。孤子当家，衣冠不穿彩色。

教育孩子要诚实，童子不穿裘皮衣裳。站立要端正，不侧耳倾听。长者牵手，要用双手捧长者的手。背负剑时，长者吩咐，要掩口回答。

跟随先生，不越路与人交谈。在路上遇到先生，要快步上前，正立拱手。先生问话则答，不问则快步退下。

跟随长者上丘陵，要面向长者所看的方向。

登城不指指点点，城上不呼喊。

到别人家，不要强求。上堂时，声音要响亮。门外有两双鞋，听到说话声才进去，听不到则不进。进门时，视线要向下。进门后，目光不要四处张望；门开则开，门关则关；有后来者，关门但不要锁上。不踩别人的鞋，不跨越席子，提起衣角走向角落。应答要谨慎。

大夫、士出入君门，从门闑右侧进入，不踩门槛。

与客人进门，每道门都要让客人先走。客人到寝门，主人请客人入席，然后出来迎接。客人坚持辞让，主人恭敬地请客人进入。主人从右边进门，客人从左边进门。主人走东阶，客人走西阶；如果客人地位低于主人，则走主人的台阶。主人坚持辞让，客人再走西阶。主人与客人谦让登阶，主人先登，客人跟随，一步一级，稳步而上。上东阶先迈右脚，上西阶先迈左脚。

帷幔外不快步走，堂上不快步走，执玉不快步走。堂上小步走，堂下大步走。室内不张开双臂，并坐不横臂。站立时不跪，坐着时不立。

为长者打扫的礼仪：要把扫帚放在簸箕上，用袖子遮挡后退；灰尘不落到长者身上，簸箕朝向自己。捧席如桥衡，问席的方向，问床头的朝向。席子：南北向以西方为上，东西向以南方为上。

如果不是饮食的客人，则铺席，席间距离一丈。主人跪着整理席子，客人跪着抚席辞让。客人撤去重席，主人坚持辞让。客人踏上席子，才坐下。主人不问，客人不先开口。即将就座时，表情要自然。两手提起衣角，离地一尺。衣襟不掀开，脚步不乱。

先生的书策琴瑟在前，坐下时要移开，告诫不要跨越。虚坐尽量靠后，食坐尽量靠前。坐姿要安稳，保持表情。长者未提及，不要插话。端正仪容，听时要恭敬。不要抄袭他人言论，不要随声附和。要效法古人，称颂先王。侍坐于先生：先生问话，等他说完再回答。请教问题要起身，请求进一步解释要起身。父亲召唤不要应诺，先生召唤不要应诺，应声而起。侍坐于尊敬的人，不要占据多余的席位。见到同辈不起身。烛火到来要起身，食物到来要起身，上客到来要起身。烛火不见熄灭。在尊贵的客人面前不呵斥狗。让食时不吐口水。

侍坐于君子，君子打哈欠、整理杖屦、看天色早晚，侍坐者就该请辞了。侍坐于君子，君子问其他事情，要起身回答。侍坐于君子，如果有人告知“稍等”，要退到一旁等待。不要侧耳倾听，不要高声应答，不要目光游移，不要懈怠。行走不要傲慢，站立不要歪斜，坐时不要张开双腿，睡觉不要趴着。束发不要散乱，冠帽不要摘下，劳作不要袒露，夏天不要撩起衣襟。

侍坐于长者，鞋子不上堂，解鞋不敢当阶。穿鞋时，跪着举起，退到一旁。面向长者穿鞋；跪着移动鞋子，俯身穿上。

离坐离立，不要上前参与；离立者，不从中间穿过。

男女不混坐，不共用衣架，不共用毛巾梳子，不亲手交接。嫂叔不互通问候，诸母不洗内衣。外言不入于内，内言不出于外。

女子许嫁，系缨；除非有重大变故，不进入她的家门。姑姊妹女儿，已嫁回家，兄弟不与她们同席而坐，不与她们同器而食。父子不同席。

男女没有媒人，不相识；没有聘礼，不交往。因此，日月告君，斋戒告鬼神，设酒食召乡党僚友，以强化区别。

娶妻不娶同姓；买妾不知其姓则占卜。寡妇之子，除非有见识，不与他为友。

祝贺娶妻者，说：“某人让我听闻您有客，让我献上礼物。”

贫者不以财物为礼，老者不以体力为礼。

取名不用国名，不用日月，不用隐疾，不用山川。

男女分别排行。男子二十岁，行冠礼并取字。在父亲面前，子称名；在君主面前，臣称名。女子许嫁，行笄礼并取字。

进食的礼仪：左边放肉，右边放菜，饭食放在人的左边，汤羹放在人的右边。烤肉放在外面，酱醋放在里面，葱末放在末端，酒浆放在右边。用肉干做配菜，左边放弯曲的，右边放直的。客人如果地位低于主人，拿起食物起身辞让，主人起身辞让，然后客人坐下。主人请客人祭食：祭食，祭先上的食物。肉的顺序，依次祭遍。三碗饭后，主人请客人吃菜，然后吃肉。主人未吃完，客人不漱口。

侍食于长者，主人亲自布菜，则拜谢后吃；主人不亲自布菜，则不拜谢就吃。

共食不贪饱，共饭不搓手。不抓饭，不撒饭，不流口水，不咂嘴，不啃骨头，不翻鱼肉，不扔骨头给狗。不独占食物，不扬饭。吃黍饭不用筷子。不搅汤，不挑菜，不剔牙，不舀酱。客人挑菜，主人辞谢不会烹调。客人舀酱，主人辞谢贫穷。湿肉用牙齿咬断，干肉不用牙齿咬断。不一口吞下烤肉。

吃完后，客人从前面跪下，收拾饭食交给侍者，主人起身辞让，然后客人坐下。侍饮于长者，酒上来就起身，在酒尊处拜谢接受。长者辞谢，年轻人回到座位饮酒。长者未喝完，年轻人不敢喝。长者赐予，年轻人、地位低者不敢辞谢。在君主面前赐予水果，有核的要把核藏在怀里。为君主进餐，君主赐予剩余，器皿可洗的不倒，其余都倒掉。

吃剩的不祭。父不祭子，夫不祭妻。与长者同食，即使有双份也不辞谢，并坐不辞谢。汤中有菜的用筷子，无菜的不